2008年霜降时节,这辆流淌着美系血液的雪佛兰乐驰在流水线上睁开钢铁之眼。当时是2016年以一万元购入,驶入我的生命时,梧桐叶正沿着车窗划出金色抛物线,五万公里的里程表如同五线谱上凝固的音符,等待新的乐章。
1.0排量四缸进口机头。十字路口的绿灯是发令枪,三挡油门深踩的瞬间,转速表红针如芭蕾舞者跃过3000转刻度线,前轮抓地时的轻微啸叫像少年压抑不住的欢叫。个人认为没有肉车只有怂人,高速跑一百二三都没问题,后视镜里倒退的风景在引擎轰鸣中融化成流动的油画。
刚买过来时跑了五万,现在跑了二十三万公里的征途在齿轮咬合间流转。更替离合器三件套那日,修车台上散落的金属碎屑如同武士卸甲时抖落的鳞片;正时皮带张紧器弹簧绷紧的刹那,"铮"的一声恍若时光琴弦的颤音。掀开机舱盖,铸铁缸体上经年的油渍宛如地图纹身,记录着穿越秦岭雾霭、黄淮晨霜的每一次呼吸。
陪我经历过太多虽然换车了但是不舍得离别,如今它收敛了锋芒,化作校门口最安静的守望者。雨刮器在车窗上画出半圆晴空,倒映着背书包蹦跳的稚嫩身影;后备箱里足球与画板相依,副驾座椅套上晕开的水彩,是女儿描绘"爸爸的飞船"时打翻的银河。转向灯闪烁的韵律应和着车载收音机里的钢琴曲,老旧的音响将《致爱丽丝》滤出沙沙的颗粒感,恰似岁月撒下的金粉。